2014年11月4日 星期二

亞里叭叭 : 點‧對‧點‧好



   點,根據幾何學解說,是空間中只有位置,沒有大小的圖形,一個點是一個零維度對象,亦是整個幾何學的基礎,如此類推,構成「點,線,面,體」的微妙關係;然而,點,也可用於人對一件事情不知如何是好的代言:「點算好?」、「到底你想點?」、「而家點樣先?」、「點紅?點綠?」…香港點對點,你「點」對我,我「點」對你,各自連「線」,從來一切最緊要講求「體」「面」!

  黃浩然導演首部電影長片名為《點對點》,跟故事主角的「點點圖」一樣,背後藏著多少讓港人愐懷的本土盲點,要不是存在卻當透明,就是相逢恨晚的已成過去,沒錯,我們每天都活在「點對點」的生活模式,由A點到B點上班上學,再由B點到A點放工放學,大多數長期如此在地下軌跡來來往往,對於地面上的景致變遷愈來愈限定認知,偏向熟悉AB點的生活圈,兩點以外如同陌路。

  由男女主角以回流港人及新來港移民角度重新發現香港,而電影的目標觀眾,大銀幕下的你我他,卻佔重是百分百本土原居民(黃浩然導演亦然),這個設定倒有點吊詭,到底「日搵銀、夜搵食」的港人圍搵生態,是否就是生活的一切?當一個都市可以失瘋發展到「沒經濟效益等同沒有貢獻」的病入膏肓,任你想如何熱愛這地,也不自覺被逼入意興欄柵的臨界點,難怪回憶總是美好的。

  生於斯,長於斯,何解我們這些六、七十後,活在當下,眼中最愛看到的,仍是舊香港的人與物?記得大半年前初看《點對點》預告片,見到陳豪站於銅鑼灣的名店坊前,卻變成大丸百貨公司的舊貌,說不出的百感交集,一個真正屬於銅鑼灣的不朽座標,雖已於1998年結業消失,今時今日,小巴仍以「大丸」為銅鑼灣總站之稱,「太丸有落」依然天天在叫;

  或許,正如導演自言是不正常港人之解說,這個「不正常」是指當大多數都把念舊及慢活視之為「沒經濟貢獻」常規下的異類,多諷刺多可笑,終於明解為何愛港都要愛得有經濟效益?收錢來喚愛,跟收錢做愛,本質及名義上是沒分別,認真雞同鴨港!

  冷雨下早班火車嗚嗚聲響有共鳴,導演黃浩然本是一位業餘填詞人,對本地流行曲文化同樣有深厚感情,片中3首舊曲改編匠心獨運,序幕由錢錢《冷雨》傳喚八十年代初的香港好時代,「柔揚樂曲車廂中播著看天色將晚,自由幸福將青春快樂寄於歌曲間」,聽歌看日落的寫意人生,你有幾耐冇試過?

  張柏芝《不一樣的我》重現於當年原裝MV拍攝場地,當陰澳已變成欣澳,當香港已香非香,不一樣的我,心中有數;

  至於Beyond早班火車》懷念昔日火車嗚嗚那聲響外,打工一族每天面對的早班火車,不是接近窒息的人肉車廂,就是層出不窮的故障延誤,一人一手機低頭洗腦精神消耗,還剩多少如此地下鐵碰著她的都市浪漫觸感?

 「多渴望告訴你知,心裡面我那意思,多渴望可得到你的注視,千個站你卻似仍未曾知…」是主角黃雪聰港鐵外牆「點點圖」的心底話,也是當下繼續支持爭取真普選的公民心聲,2014金鐘、旺角及銅鑼灣站的點點圖將由雨傘延伸,受薪於大眾的公僕原來不只懂噴胡椒,還會公然用催淚彈來催僱主的淚,暗角打僱主鑊金,黑道來襲視僱主於不理,以前「立地頂天漢子心裡,磊落永不折腰」的大丈夫何去何從?黃雪聰說得對:「點解我哋要怕?」

(原文刊於am730《亞里叭叭》專欄 @ 4/11/2014)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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