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年10月27日 星期五

《死神凶盒》: 死神有個滷味盒


  以《詭娃安娜貝爾》導演新作為號召,John Leonetti本是新晉鬼王James Wan御用攝影師出身,可惜單拖未見真章,沒有James Wan大樹護蔭,二流劇本難以起死重生, 似曾相識的「鬼片」集成中心,台前幕後如無心戀戰般HeaHea做似的,連電視電影水準也不如。

  赤貧家庭兩父女,拾到一個死神凶盒,令阿女願望逐個成真,由貧變富,由失變得,原來7個願望有7條命作等價交換,許完願就預咗要還,於是,大家自然想到《死亡筆記》及《午夜凶鈴》,其實又似《一百萬連鎖兇殺》的盒子殺人,然後, 少不了B貨《死神來了》逐個死亡設計,最後更企圖玩《連鎖蝶變》變奏版,結果弄成四不像慘澹收場。

  講真,如此簡單故事內容,相信連《世界奇妙物語》編劇都嫌棄不用,將一個廿幾分鐘可以講完的單元劇,強行拖拉成90分鐘長片,沿途就只見阿女如何泥足深陷,願望許完又許,身邊人逐一死完又死,劇情乏味悶蛋,不驚嚇不緊張,大銀幕下的觀眾們,同樣想向凶盒許願,祈求快點殺死阿女完場吧!

  死神凶盒外型如一個八卦音樂盒,盒上刻有一些中文字,後來查到跟一位名叫Lu Mei女人的魔咒有關,不知是否姓李?可是此刻觀眾的真心聲,所以,形容為死神有個滷味盒,絕對反映民意,沒錯,當大家聽到Lu Mei這名字,真的笑得出聲,全場最意料之外的唯一笑位,心想,何解不花篇幅在Lu Mei 的故事線上,難道還想留待拍凶盒前傳,傻的嗎?


  實在,阿女選角本身亦同樣出事,只怪Joey King根本擔不起整套戲,來來去去都只得一兩個表情之餘,更弊是愈睇愈似王祖藍假扮似的,尤其好些近鏡大特寫,本地觀眾肯定忽然好面善,誤以為王祖藍進軍荷李活扮少女做主角,唉!你話仲點有興趣追看下去?不如拍多些滷味好過喇!

(原文刊於U magazine@26/10/2017)

2017年10月25日 星期三

亞里叭叭 : Together in Electric Dreams 2.0


 「人最大的煩惱,就是記性太好,如果甚麼都可以忘了,以後每一天都將會是個新的開始,多開心!」《東邪西毒》的黃藥師如此說。

  記憶,是一個人對過去活動、感受、經驗的印象累積,主要以環境、時間及知覺來辨識,是神經系統儲存過往體驗的能力,跟電腦處理訊息存取過程相似,你又有幾相信自己的記憶備份是真實嗎?

  人,隨年累月,記性這東西,總易出現變數起變化,正如Philip K. Dick所說的déjà vu,又或《Blade Runner 2049》未來預言,如果記憶是可以被植入又如何?「過去、現在、未來」這個由時日規劃的生活循環模式背後,本為記憶備份度身訂造,一個所謂以「人物、地點、時間」構成的印象累積,時間是最為弔詭,點解人類「日常」生活設定為一天24小時?每晚睡眠過後,明天又是新的一天,真的嗎?

  有說,我們一生中佔三分一時間是在睡眠中度過,人為何要睡眠?你有想過,其實每次睡眠過程,根本就跟電腦的Sleep Mode一樣,你每晚都已被自行植入「更新」程式也說不定?然而,這個「更新」用途,正是令你信以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,說穿了,「昨天、今天、明天」全部都是同一天,實情就好似玩《GTA》那種虛擬都市生活遊戲,我們只是共同在一個Sim City空間過著自以為是的Sim Life

  1954年,Philip K. Dick在《Orbit Science Fiction》發表的短篇故事《Adjustment Team》,所指的「調整隊伍」,就是為整個Sim Life系統進行維穩工作的組織,他們會為Sim City的「更新」程式不時暗中「調整」,令我們不知不覺視「變數」為「正常」,也就變成是「命運」之說法,所以《Blade Runner 2049》的Niander WallaceDeckard:「你有想過一切都是被預先安排?」這一句,絕對需要不斷反思,沒看過原著《Adjustment Team》,可以找來改編電影版本《天網逆緣》(The Adjustment Bureau)一看,或會有感這個Adjustment TeamWim WendersWings Of Desire》的天使同出一轍。

  相比之下,1998年《移魂都市》(Dark City)Adjustment Team就來得陰森恐怖,此片將Sim City的「更新」概念呈現眼前,每晚12點一切在瞬間重新啟動,全民蒙在鼓裡不自知,男主John Murdoch最後發現真相並高聲吶喊「這是一埸大騙局!」這些年來,正如歐美攝製大量以Time Traveller做主題的電影及劇集,不約而同以「未來的人」來到當下進行不同的「調整」及「更新」任務,Adjustment Team是「未來的人」又如何?

  去年,SpaceX創辦人Elon Musk首度公開表示,他相信現存的所謂現實世界,其實是由一個超智能創造的3D虛擬空間,就好似網絡遊戲一樣,同時有數以百萬計人一起集體參與互動,只要到YouTube輸入「Simulation Reality」,你自會找到大量相關資訊短片,個人推介RiddleWhat If The Earth Does Not Exist?》、LEMMiNOSimulated Reality》及Parallel PortalCOINCIDENCE  proves we live in a Simulated Reality》…等,值得一看。

  當然,有好多人定必對Simulation Reality不感認同,只當是妖言惑眾,胡說八道的荒謬之談,很抱歉,你每天需要上網嗎?今時今日,試問互聯網世界已成功俘虜多少人的「日常」生活模式?全世界的人,每天花一億小時上Facebook瀏覽,智能手機變成最重要的精神食糧,Your Life In Your Pocket,不得不承認,網絡虛擬世界早已比現實更現實!

  當科技發展技術提升到可以模擬意識之時,它將會令所有文明毀於一旦。你今天又跟Siri互動了多久?(待續)

(原文刊於am730亞里叭叭專欄@24/10/2017) 

2017年10月20日 星期五

《獵殺星期一》: 時日俘虜你一生


  首先,《獵殺星期一》編劇Max Botkin跟大多數打工仔同屬「我不愛星期一」族群,將星期一設定為另一個未來反烏托邦故事源頭,只因星期一是每周工作系統之始,也是深謀遠慮的好時機。

  未來世界食物貧乏,基因食物衍生多胞胎反效果,為控制人口進行「一家一孩」政策,為逃避超生子女搜捕行動,一位非凡外公將他的7位同胞孫女進行特訓,以星期一至日來分配,共用同一身份Karen Settman秘密偷生,直至30歲那年才告出事,你可能會問有冇可能?

  這不重要,只要你將它視作韋家輝《神探》變奏版就有可能,如果Karen Settman是有7重人格分裂又如何?雖說7姊妹一條心,實則個性各異,偏要輪流每周做一天Karen Settman,合演一個違背自主意願的虛構角色,跟一星期7天這個時間定律互動連線,暗藏時日俘虜你一生的反思訊息。

  當7姊妹日復日共困一室,她們逐漸不情不願面對每一天的來臨,今天是星期幾已沒甚麼大不了,真正可以在現實世界活著的,就只有不屬於自己的Karen Settman,不禁誘發觀眾同步思索的問題,我們每天到底又在飾演一個甚麼角色?那個才是真正的自己呢?說穿了,其實是幾灰的,我們出生以來,不就是遵循這個生活模式設定,日復日不自覺聽命而活?


  個人而言,《獵》比近年眾多反烏托邦同系電影來得更原創好玩有Fun,尤其7姊妹為尋找星期一失蹤真相,如何合作各展所長,跟C.A.B.重火力埋身進撃,媲美Luc Besson招牌動作好戲氛,只略嫌C.A.B.追捕過程步伐未夠緊湊。

  當然,Noomi Rapace一人分飾7角過足戲癮有睇頭,且愈睇愈以為何超儀有份客串其中幾位姊妹,二人確實極度相似之餘,心想,如果有埋The Boomtown Rats首本名曲《I Don't Like Mondays》做完場曲就更妙絕吧!

(原文刊於U Magazine@20/10/2017)

2017年10月18日 星期三

亞里叭叭 : Together in Electric Dreams 1.0


  上世紀八十年代,私人電腦開始進駐家庭生活,1984年《鬼馬電腦追女仔》電影主題曲《Together in Electric Dreams》已跟大家預告「電腦與你朝夕相伴」的魔咒,撫心自問,每天你跟手機電腦,或是跟真人互動多呢?

  1982年,《Blade Runner》的RachaelDeckard:「你有否為自己做複製人辨識測試?」

  2017年,《Blade Runner 2049》的Niander WallaceDeckard:「你有想過一切都是被預先安排?」

  1977年,Philip K. Dick在法國一個座談會上,凝重地向大家表示:「我們其實都是活在一個由電腦程式操縱的現實世界,只要其中一些變數發生變化,我們的「現實」亦會發生一些變化,就如所謂的déjà vu。」

  Deckard到底是人類或是複製人,仍是一個未解之謎,從以上兩集不同的對問內容所見,他極有可能是一個一直自以為是人類的複製人,如Philip K. Dick所言,一切都可是一個虛擬真實大騙局,說穿了,我們都是Deckard

  當日Philip K. Dick還說出自己終於見到他經常提及的一位「Dark-Haired Girl」,她對Philip K. Dick說:「你所寫的其中一些小說作品虛構內容本是真實的,好像《The Man In The High Castle》及《Flow My Tears, The Policeman Said》。」這些都是Philip K. Dick從自己一些涉及恐怖的極權世界殘餘零碎記憶片段組成的故事,他清楚知道並非屬於過去的時代記憶,而是從當下所見大不同的另一個現實世界的親身感應。

  由40年前Philip K. Dick這一段驚世發言,延伸到1999年《Matrix》電影帶來更震撼的思維衝擊,如今再有《Blade Runner 2049》入面其中最發人心省的一句對白:「你有想過一切都是被預先安排?」,我們是否早已Together in Electric Dreams你又有冇夢見過電子羊?

  自由意志?我們都以為擁有自由意志,真的嗎?你有想過自由意志亦可以是早被整定的,所有因果選擇原是一個設定程式,大家只不過在有限的選擇作出決定,蒙在一個既定的生活循環模式而不自知,剛上畫的《獵殺星期一》,正說出這個由時日俘虜你一生的殘酷真相,年月日復年月日,每日24/7本是一個又一個重覆的生活程式,法國二人電子樂隊Air有一首《People In The City》,不斷重覆唱出「Moving, Watching, Working, Sleeping, Driving, Walking, Talking, Smiling…」,你我他每天就依循這些所謂自由意志來重覆過活,是嗎?

  2001年日本長壽電視單元節目《世界奇妙物語》其中一集,由Smap成員香取慎吾主演的《人生的臨時演員》,講述主角受顧一份奇怪的演員工作,只要他在指定時間地點跟在場人士,互動說出提供的台詞對白便可以,不過,他從來都沒發現有任何拍攝人員在場,最後,他開始意識到原來人人每日都各自有一份台詞,只要其中一人說錯一句,一切就停頓下來,直至說對才回復「正常」,看似是人生如舞台,實則跟Philip K. Dick所說的Computer-Programmed Reality同出一轍。

  這個由時日規劃的生活循環模式時間軸相當弔詭,每一秒就包含著「過去、現在、未來」,任誰也捉不緊又留不住,如是者,People In The City就只不斷重覆盲從這套「自由意志」方案,繼而再弄出一套自我催眠法,不自覺認定以下的生存法則:「過去是用來懷愐、現在是需要把握、未來是可以創造」,好讓大家從一而終,信奉於同一個「現實」宇宙觀,就只待它出現變化。

  問題是,真的會有變數發生變化?近期熱話「曼德拉效應」是集體失憶?還是集體déjà vu?(待續)

(原文刊於am730亞里叭叭專欄@17/10/2017) 

亞里叭叭 : Together in Electric Dreams 2.0
Together in Electric Dreams 3.0

2017年10月13日 星期五

《銀翼殺手2049》: 未來世界原是悲


  無論是1982年《2020》或是2017年《銀翼殺手2049》,都跟大家提出一個反思問題,你到底是甚麼?當自視為神的複製人創造者Wallace,向Deckard提問:「你有想過一切都是被預先安排?」其實,你又有想過嗎?

  由2019延伸2049,未來世界原是悲,透過K 帶出複製人「比人類更人性」主題,與VR女郎Joi共建虛擬人生,對未來宅男有先見之明,Joy從來都是購買換取,跟Wallace女秘書Luv剛好互動,愛比死更冷,K最後將之處決,未來是沒有愛可言,而K這個名字,又會否想向Philip K. Dick致敬意圖?另外,LuvJoi亦有以Philip K. Dick的「Dark-Haired Girl」形象亮相。

  無疑,Wallace是以一個類似敵基督的魔鬼現身,由那雙詭異的假眼睛,到滿面鬍鬚加All Back髮型,不得不令人想起1987Alan Parker電影《天使追魂》入面,由Robert De Niro飾演的魔鬼化身Louis Cyphre,可謂同出一轍,相信Jared Leto亦有以此為參考藍圖也說不定。

  Deckard是複製人嗎?何解他可以在宣稱受幅射污染的拉斯維加斯隱居多年?聽完Wallace驚人一問的激動回應,正跟K知道自己被植入真人類記憶一樣,二人都說出同一句:「我知道是真實的!」仍是沒有一個正式答案,好讓觀眾繼續追尋。

  《銀》跟史匹堡《A.I.人工智能》 亦有著奇妙共通點,KDavid同是尋找我是誰之旅的末世複製人,未來的拉斯維加斯及曼哈頓同變廢城,更有趣是Allen博士向David表示「First Of The Kind」之意,跟K的想法同出一轍,《銀》拉斯維加斯倒下的巨型女像,亦與《A.I.Rouge City設計似曾相識之餘,Ryan Gosling跟童年時的Haley Joel Osment樣貌,確又有幾分相似。

  無論美指、選角、配樂、攝影、以至剪接節奏各方面,Denis Villeneuve將上集一套Tech-Noir視聽美學保留延續,飾演JoiAna de Armas 雖不及當年Sean Young般驚艷登場,已夠人見人愛,Hans Zimmer配樂全程以Vangelis版本為基調,感覺就似王家衛《東邪西毒》新舊對照,整體卻欠了Vangelis的一份靈氣,有形無神,如果維持原判由Johann Johannsson處理定必更有火花。

  全片不乏大量跟上集前呼後應的互動,由獨角獸摺紙到木馬公仔、Luv仿效Rachael髮型、Wallace一雙假眼球、GaffRachael再度出場、2019植入廣告繼續延伸2049、還有完場前K倒下落雪,與上集Roy死前夜雨,兩者不約而同先後成就Deckard的未來路向,而End Shot由上集DeckardRachaelLift,到今次Deckard終跟他們的女兒Ana見面,又再是留白完場。

  當然,節奏緩慢是導演屬性,以靜觀角度來感受及思索未來世界,愈是Cyber愈要放下急速步伐,本是《2020》自成一派的個性特色,不要再被預告的爆破場面誤導,未睇過上集及3套前傳短片,勸喻不宜入場。


  真心話,兩集Blade Runner都係Walk多過Run,所以Deckard鍾情Johnny Walker可能係別有用心!

  有可能,當年外國觀眾開場見到電影公司The Ladd Company Logo之時,亦找到「in association with SIR RUN RUN SHAW」這幾個字,真正的Blade Runner原來是有兩個Run字的邵爵士才是!

(原版刊於U Magazine@12/10/2017)